但另一方面,一個政治行動的正當性,也可能是出於「我們想要它發生」。這種「想要」往往是沒什麼道理可言的,可能就像《挪威的森林》裡小綠那種想吃草莓蛋糕的念頭一樣任性;但想吃就是想吃。
《挪威的森林》中的草莓蛋糕理論
在古代,這兩個概念還被統合在「神」的概念中。換言之,除非我們硬要對於上帝之理或是上帝之意進行白目辨析(即表現為所謂的游敘弗倫困境),否則這兩個概念的不同基本上並不會特別突出。然而,在神退去之後,理與意就被分派到了不同的位置,彼此各自有所發展。但即便如此,這不代表這兩者彼此必然衝突或是絲毫不相關。在某些歷史的時刻,它們被用來打擊共同的敵人。好比說,民主(人民的意志)與權利保障(正當理由)在某些時刻被用以共同挑戰專制與王權,這種後果或許使得我們在不精確的使用概念時,其實也常常牽涉二者而不自知。另一方面,這種雜混也並非是日常用語的不精確與含混而已,如哈伯瑪斯式的審議民主或程序理性等理念,也就是企圖將兩者予以調和的努力。
對我來說,公投法所仰賴的價值與正當性來源,其實就是人民的意志,而且很純。換言之,各種不合理的、錯誤百出的公投提案的出現,也就跟「想吃草莓蛋糕」一樣沒有道理。然而,為了草莓蛋糕鬧脾氣的小綠是可愛的,但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那麼迷人可愛。當有人提出了想吃草莓蛋糕的念頭後,這世界也可能會殘酷地告訴她「不行」。「不行」可能來自於理由(這麼晚了買不到草莓蛋糕)或是來自於對立的意志(我不想去買草莓蛋糕了)。同樣的,面對一個公投提案,反對的方式可能也是出自上面兩種套路:理由模式(如:人權不能公投)或者意志模式(發起對立公投)。
最後可以說的是,想吃草莓蛋糕的人就是想吃草莓蛋糕,這樣的念頭本身實在沒有辦法被理由給快速消滅,也或許不會在我們的意志勝利下褪去,而可能仍會死命地堅持下去。這種不受控制的惱人特性,就是意志的獨特之處。但反過來說,也正是這種意外性與不受控制,使得這世間還有種名為「堅持」的美德,以及超出一切可分析範疇的「奇蹟」。
發完費雯了,好想吃草莓蛋糕!